毛主席说马克思主义也可以批评。批判倒了，活该；批判不倒，信的人就更多了

1969年8月7日，我在五七干校作过“认罪检查”，现将部分“罪行”摘要如下：

党的“八大”后，我积极宣传“反对个人崇拜”。我赞成刘少奇说的“现在党内把毛泽东思想当作教条主义大有人在”，我在会上宣扬过这些话，并说：“对毛主席的话，也要独立思考。”

我赞成邓小平和中宣部提出的“学习毛主席著作防止简单化、庸俗化、形式主义、千篇一律”等观点。不同意林彪的“顶峰论”，不赞成反复学习“老三篇”，不赞成以学毛主席著作为评劳模的条件。

我不赞成“万岁”的提法，说人民可以万万岁，个人不能。

……

我之所以这么说，是有感于毛泽东是一位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。毛主席的一些言行富有启发性，比如他说马克思也可以批评，他还曾亲自向我们赔礼道歉，我至今记忆犹新。从中我学到了、热爱了、习惯了独立思考与自我批评。

我于1937年8月参加革命，1938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42年夏至1943年夏，西北局派我到延安担任县委常委、宣传部长。我组织县级干部的整风学习，主要是尽量不要只按老经验办事，多作一些实事求是的调查。那时延安是陕甘宁边区的模范县，毛泽东对县委的工作评价极高。我还应约撰文《延安县级干部整风学习的几点经验》，刊登于《解放日报》。

1943年，正是延安政通人和、生产大丰收之时，中央、边区机关却由整风学习而走向歪路，由审干而大搞“抢救失足者”运动，要“肃清党内暗藏的反革命分子”。这股风很快就刮到延安来，康生的老伴曹轶欧同志来延安任县委组织部长，她资格很老，大家很欢迎，谁知她是到延安抓“抢救失足者”试点的。她把延安县十个区委的宣传部长和县里的知识分子干部集中起来，办学习班让大家交代政治历史问题，大搞“逼、供、信”，大搞过火斗争。县委宣传部一名干事莫名其妙地就被抓走了，我也被排斥在县委常委会之外。我就去找曹轶欧同志提意见：“知识青年为抗日奔向延安，如此对待，共产党还能取得胜利吗？”过几天，地委找我谈话，对我“隔离审查”，搞“车轮战”让我交代，我坚持说自己没有“政治问题”。审来审去，也审不出什么名堂。1943年夏，我被送到延安大学学习，实际是复查甄别。在作出“没有政治问题”的结论后，我留校担任教务科副科长、代理教务处长。

不久，毛泽东和党中央已发觉整风运动中的大错误。1944年春，延安大学举行开学典礼，毛泽东到会讲话。他说：“我们伤害了好多好同志，我作为中央主要领导，要负责。现在向大家赔礼道歉！”他一边说，一边脱帽向大家行了三个鞠躬礼。这时会场空气顿时凝固了，但不到一两秒钟，立刻爆发出了鼓掌声、笑声、哭声、叹息声的大合奏。这表示大家已接受了毛泽东的道歉。那天我有一个大感悟、大收获，从此把“实事求是”、“自我批评”当作一生的座右铭。

我还记得1957年春，全国宣传工作会议，毛泽东讲话前亲自开了几个小座谈会，听听大家意见。其中一个是宣传部长座谈会，一个大区一人出席，我参加了这次座谈。会上气氛轻松活泼，毛主席谈笑风生，发言者争先恐后，毛主席随时插话。上海同志提了一个问题，说复旦大学新闻系一教授提了一个难题：“马克思主义可不可以批评？上海市委不好回答。”毛主席考虑片刻就说：“我看可以批评。马克思不是也批判了好多主义才形成的吗？批判倒了，活该！批判不倒，不是更有理由，相信马克思主义的人就更多了（大意）。”大家听了，纷纷点头。心想，毛泽东才是真正的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，把马克思的真精神贯彻到了自己的身上来。可惜以后毛泽东竟说了“马克思加秦始皇”，这一“加”不是把马克思批判倒了，而是用权威把马克思封建专制化了。

（编辑：崔佳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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